独りんぼエンヴィー
Vocaloidオリジナル衍生.Note.週更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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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解釋
*輕微獵奇情節、血表現有
A1)
許久沒有動靜的小春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棟房子裡只有我跟小春兩個人,那偷偷摸摸的聲響不可能是我發出來的,我沒有必要在自己家裡躡手躡腳地動作;爸爸媽媽離去後,原本填滿物品的房子變得空洞,偌大而寧靜的洋房實在藏不住任何聲音,即使我離小春所在的客廳有些距離仍聽得一清二楚。
我猜小春又在打壞主意了。
雖然我非常非常喜歡她古靈精怪的性格,但有時候的確是挺麻煩的。
我把剛才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進盛滿水的浴缸,髒汙迅速地自布料纖維中溶解出來,透明的清水逐漸被煙霧狀的暗紅色侵噬。我順便用香皂洗了手,從小春的身體裡流出來的液體已經變得黏稠甚至發臭,而這也是我換下衣服的原因,那觸感像是用濃稠香甜的蜂蜜塗滿全身,甜美卻讓人不適。
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持續著,我繞過開放式廚房來到客廳,直到我回房換衣服之前都在沙發上沉沉睡著的小春移動至電視與矮几之間的空曠部分,她狼狽地趴伏在地,右手緊緊按住我綁在她右足踝部用以止血的毛巾,她惶恐地瞪視我的那張臉、沾了自己血液的指尖都蒼白得可憐,衣領也被不斷沁出的冷汗染濕。
「那個、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小春試圖辯解的聲音跟身軀一樣嚴重顫抖著,延展到極限彷彿就要吐出眼球的眼眶霎時淚水充盈,接著撲簌落下,令人心生憐愛。
痛成這樣也想離開嗎?我看著以沙發邊緣為出發點、繞過矮几終結在小春腳邊的血跡,睡醒後覺得無聊想看電視的話用遙控器就好了呀,若我就這樣棄小春於不顧,這條紅色的線絕對會延伸至大門外吧。
當初想說連左腳的筋也挑斷的話,小春就沒辦法盡興地跟我玩了;說不定她瘦弱的身子與脆弱的精神根本無法熬過失血及劇烈的痛楚,如果發生這樣的意外,便喪失了請小春來我家的意義。
我只是感到寂寞、只是想要跟朋友玩耍嘛。
我忽視小春顯得太過客氣的抵抗,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沙發上,囑咐她不要再勉強亂跑,然後到廚房及浴室找來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及乾淨的毛巾。
不承認惡作劇的孩子,果然還是得這樣處理啊。
啊啊、又要回到幾分鐘前宛如浸泡在蜂蜜裡的不快了。
A2)
水珠自沒鎖緊的水龍頭緩慢滴落,打散水槽底尚未清洗乾淨的血水,發出的聲響堅硬而冷冽。那個聲音與昨日下的那場午後雷陣雨一樣持續了很久,但和聽來使人受到精神洗滌的自然雨聲相較之下,從廚房擴散至整棟房子的那個聲音所引出的漣漪則充滿焦躁不安的情緒。
我已經放任它將近三十分鐘了,想著不能讓那個聲音繼續剝奪小春僅存的冷靜,我有好幾度打算起身杜絕它,可是我不能放著小春不管,她被疼痛折磨得猶如經歷暴風雨摧殘路邊野花,原本鮮豔欲滴的花瓣被雨點割出無數傷口,立於土地的身軀被狂風吹走了凜然,我必須像是雨過天晴的和煦陽光,在她恢復的期間守護著她。
於是我打開電視,新聞頻道記者與主播連環接棒喋喋不休的講著日本各處發生的大小事,他們共同的活潑音質輕而易舉地淹沒孤單的水滴聲。我捧起為了拿遙控器而置於桌上的托盤及乘於其上的小陶鍋,加了幾樣蔬菜跟雞肉絲的粥浮出載著香味的騰騰熱氣(聞得我都餓了,不過還是先讓小春吃飽重要得多,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進食了),我用與鍋子相同材質的湯匙舀起一小口,稍微吹涼之後湊進小春的嘴。
小春露出害臊又帶有玩心的笑容,張口吃乾湯匙,一邊反覆咀嚼食物的味道一邊發出讚許的聲音——我在好久好久之前、大概是剛認識小春的時候,曾經看過她在午餐時間與她的好朋友做出這樣的舉動,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能跟小春成為每天一起享用午餐的人,我想那算是某一種親密的證明,而我是多麼地想跟可愛的小春成為朋友,但是我並沒有辦到,小春(其實也有小春的朋友們)在來到我家之前都沒有跟我說過話。而事實上她也沒有理會我餵食她的舉動。
小春在看新聞(或許只有聽聲音,因為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失焦),我放下高舉湯匙的手轉向四十吋的液晶電視,陌生而新奇的畫面呈現方式讓幾乎不看新聞的我呆愣了一陣子才找到屬於這則報導的文字資訊,似乎是一名國中少女遭到誘拐的事件,至今仍毫無所獲的樣子。
我不了解那些與自己的人生毫無相干的瑣事究竟哪裡值得放在全國、甚至全世界都看得見的地方宣揚。比起那些無聊的東西還是小春重要的多了,小春,好不容易與我成為朋友的小春。
匡噹—--
突如其來的巨響使小春嚇得重重抖了一下肩膀。推測著有何物能夠發出那樣沉重的聲響,我與小春一同困惑地往聲音來源望去,沒聽錯的話是在整棟房子唯一的落地窗外面。為了保持良好彩光僅僅拉起一層用以掩人耳目的純白薄簾,穿透至室內的陽光因而變得矇矓,但這絲毫不影響視線,朝向對街迅速奔遠的黑色背影清晰地映入我的視網膜。
幾乎與此同時,小春驚呼一聲又立刻以纖細的雙手掩住口鼻,彷彿能藉此阻擋所有呼之欲出的話語。顯然小春也看見了。
「那個是小春認識的人嗎?」不然她應該不至於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她驚恐地面向我,瞠大雙眼連忙搖頭否認。
小春最近說謊的頻率攀升得很快很嚴重,而她的說謊技巧並沒有因此向上發展,無論如何我都可以知道她所吐露的事情是否與事實相符,畢竟我是她的朋友。
那個穿著立領制服的男孩子(頭髮很短,肩膀有點寬,應該是男孩)不曉得是來做什麼的,如果是來加入我們的話就太棒了,我喜歡著小春當然也喜歡她的朋友。
這樣一來,就能變得像是舉辦慶典一般熱鬧愉快了。
B1)
來吧。
我滿心期待地凝視攙扶牆壁嘗試前進的我的朋友,貧血使她有些渙散,我迫不及待地拍拍手喚回她失焦的注意力。
來啊,過來我這裡。
聽不見我的聲音似地,她像平常一樣看向別處,或許是牆角生出的壁癌,或許是曾經出現人影的那扇落地窗。
討厭,不要別過頭去不理我嘛。
但是她掛著數道淚痕的眼卻始終沒有移到我身上。
即使如此,我仍能夠清楚看見她漂亮的眼睛毫無保留地流露出已到達飽和的怨懟。
看來今天的我仍然是個不被需要的壞孩子呢。
A3)
我又做了夢。
小春拉著我的手走進她的家,小春媽媽遞來的竹編托盤上有一盤手工餅乾跟兩杯小春最喜歡的冰奶茶,小春這才放開一路上牽著我的手,說捨不得我端盤子,接著帶領我到她的房間裡坐下,以淡粉色為主的房間中央早已準備了兩張樣式精緻的坐墊。
小春一在我對面坐下便又驚惶地跳起來,天呀妳的頭髮真亂,我看著她繞至梳妝台翻找物品的背影,雙手不自覺撫上垂落胸口的毛燥髮絲。終於找到了,還以為不見了呢,她從抽屜裡拎起一個小巧的鵝黃色雛菊髮飾、又挑了和一把梳子,然後在我背後跪下,替我梳理糾結的長髮,然後將我的頭髮分成兩等份,我好奇地偏過頭偷看小春的動作,她正把右半部編成三股辮。如果這個適合妳的話就送給妳吧,小春一邊用比平時雀躍的聲音說著,一邊在三股辮的尾端繫上髮飾。
謝謝小春幫我綁頭髮,可是這個真的沒關係嗎?嗯,我的髮色太淺了綁起來不好看。可是它不便宜吧。沒關係我很久沒用了,妳肯常常戴著它的話那才真的有價值呢,更何況好朋友是不用計較這些的吧。
這樣的夢過於頻繁,使得身處夢境的我絲毫不懷疑其是否屬實。
在腦海裡的畫面逐漸模糊的同時,我意識到該醒來照顧真正的小春,於是我睜開眼,一雙嚴重瘀血的手腕出現在視野裡,我立即避開紫黑色的部份擒住它們。特地捆了毛巾才綁起來的小春的手,居然還是成了這樣怵目驚心的色彩,小春,纖細可憐的小春。
我凝視小春的眼瞳,昏暗的光線讓它們看起來像是跟我一樣的黑色。小春被我這麼一看嚇得快要哭出來了,我輕撫她瘀青的手腕安慰她。
說不定小春已經到極限了,今天晚上帶她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得用輪椅呢,輪椅……我記得家裡確實有一台輪椅……而且是同小春的瞳孔一樣的顏色……我將思考中放低的視線重新轉回小春眼裡,呼之欲出的淚水使映入眼角膜的事物更加模糊,每當她轉動眼球,倒影便會隨著她所見之物改變。小春住在我家的時間裡,有九成都坐在沙發上的這個位置,每天每天看著她的我甚至能夠透過她眼睛的倒影讀出她視線所落之處。
真勇敢啊,我看著小春的臉想著,像是前來拯救囚禁在古堡的公主的英雄一樣。我拿起小春身旁的大抱枕,使盡全力扔往右後方,小春無聲的驚呼與金屬落地的聲音一同響起,我迅速翻身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插進由學生褲包裹的大腿裡,並跨坐到翻倒的瘦弱而僵硬的身軀上。
啊啊果然是這樣,是上次在落地窗偷看的男孩子。我伸手撈來一條毛巾塞進他因痛楚而張大喘氣的嘴裡(毛巾上沾滿了小春的血,但我一心想快點解決接下來的步驟所以沒有替他換條好一點的),握住刀柄奮力扭轉嵌入大腿肌肉之間的刀身,我聽見血液噗滋噗滋地向外流、即使被毛巾吸收不少仍非常響亮的尖叫、以及小春帶著哭腔的求饒。
「你不曉得捉迷藏的規則嗎?只有鬼享有抓人的特權吧?」
我拔出水果刀,拿開他口中的毛巾擦拭自刀鋒不斷滴落的血液。劇烈的痛楚和迅速失血的暈眩泯滅他眼裡的光芒,他的表情變得恍惚,眼神逐漸黯淡失焦。
「連刀都拿不好的你絕對當不成鬼的,大家是不會請這種人當鬼的吧,因為一點樂趣也沒有嘛。」
小春見他不再有任何反應或動作便由哭鬧轉為啜泣,自她的喉間發出的氣音音調甚高,一陣一陣的,宛如水晶音樂跳躍般的主旋律、又好似歇斯底里的尖銳竊笑。
B2)
小春這幾天一直在哭,完全不跟我說話,一個勁兒地掉眼淚,豆大水珠啪搭啪搭地敲打在皮質沙發上的聲響填滿了我的耳朵,深入蝸牛體直至腦門。
小弘——設法從我身邊搶走小春的那個男孩子,我在小春的呢喃間撿到了這個名字,她用小弘來稱呼他——已經死了,他只撐了半天。
我從好久以前就知道小春異常喜歡小弘,她投資在他身上的感情勝過於任何一個朋友,甚至足以與親情較量。似乎沒有人曉得這件事(這也是為何我會直到現在才得知他的名字),但我老早就知道了,我一直看著小春,包括所有所有屬於她的細小碎片,小春是構築我的重要片段,我熟悉她像是透曉自己一般。
小弘既軟弱又愚蠢,毫無能力卻逞強地隻身潛入我家打算帶走小春,他最好的選擇是向有辦法、至少有蠻力壓制住我的成人求救,明明僅須一通電話警察便會為他和小春赴湯蹈火,他那令人無法理解的愚笨想法讓他什麼也帶不回去,不要說是小春,說不定連他的屍體也沒可能運出我家。
即使如此,為了小春我還是替已經失去行動力的小弘止血包紮,他曾在隔天清晨醒來過,他瞇著眼睛疲倦地凝視小春,對大哭的小春說了一句話,然後待他再度闔起眼瞼的剎那心臟也一同沉睡了。在那當下我坐得離小弘較遠,沒能聽見他虛弱的嗓音,我猜測就是那一句話讓小春日復一日以淚水清洗小弘留在沙發上的大片血漬。
「小春、小春。」
小弘以他的生命混合鮮血製成鎖鍊囚禁他本該救出的公主小春,藉此獨佔她的思想及稱為悲哀的情緒,卻失去渴望之物所有可及的部分,例如現在被我捧在掌心的小春的指尖、無力地枕在我腿上的她的雙腳,這做為自私與任性的代價正好。
我在口袋的角落找到蝴蝶刀,我用它切開纏繞小春手腕的童軍繩,輕輕舉著她細緻柔軟但有些冰冷的雙手,微笑著注視她自瞳孔深處湧起的驚愕。
「來玩捉迷藏吧?」
為你的癡愚與卑鄙的行為懺悔、並欽羨真正擁有小春的我吧。
「我會在這裡慢慢數到一百,快去找個好地方藏起來。」
你說好嗎?小弘?
C)
「一……二……三……——」
為了只能使用膝蓋與雙手代替再也活動不了的腳拖動虛弱身體的小春,我刻意放慢了數數的節奏讓她有充裕的時間好找到最佳的藏匿地點,這或許是我一生中數得最緩慢的一到一百,說不定有半個鐘頭了。我看向掛在客廳中央的時鐘,但是我不記得捉迷藏開始時指針的位置分別在哪裡。
我轉身環視所有可見之處,留著暗沉污漬的皮質沙發、放著斷面鬆散的好幾段童軍繩和小刀的玻璃矮几、大理石桌面的吧台、色調堅硬冰冷的廚房。
是廚房嗎?我確實有聽到廚房的位置傳來了一點聲響,記得是在我數到二十三的時候。
放慢步伐使我的腳步盡可能聽起來靜悄悄的,我繞過吧台進入廚房,不鏽鋼材質的流理臺上還放了我來不及收拾的覘板和沾有菜渣的菜刀,靠在牆邊的刀架上空無一物,早在知道小春會趁我忙著打掃四處活動時我就把那些刀具收進抽屜了,不然哪天根本站不穩(應該可以說是站不起來了)的小春弄翻了插滿危險物品的刀架就不得了了。
我依序打開流理臺底下的收納櫃,即使它們都被規劃成適合擺放廚具的規格,實在不太可能塞進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但我不想因此忽略這些細小的可能性,仔細謹慎能夠產生這件事被看得十分重要的錯覺,也能夠讓我更投入遊戲。
連上方的儲藏櫃我也一一檢查過了,上面除了調味料和較少使用到的碗盤之外就只有灰塵,看來不會是在廚房了,最後剩下的就是冰箱了,老舊又鮮少清理冷凍庫結滿了冰,就跟我上次看到的一樣,然後我又打開了冷藏室。
「啊。」
差點忘記了。
「小弘。」
小弘死後,我擔心他的屍體在逐漸暖活的氣溫裡會腐敗的太快,所以我把冷藏室的隔板全數取出,將停留在發育期之前的小弘的身體塞進了冰箱裡,在盈滿淺藍色燈光而看起來如玻璃般透明的空間裡,小弘染滿鮮紅的身軀簡直像一件別出心裁的藝術品,小春看到時甚至哭了。
但是效果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好,我立即關上冰箱,杜絕緩緩擴散而出的臭味。
接下來繞了在一樓一整圈卻毫無所獲,於是我直接上了樓。
踏上最後一階樓梯看到的是兩人並排仍綽綽有餘的寬走廊,左手邊是高度約在胸口的木製欄杆,與樓梯扶手相同的樣式一直延伸至走廊的盡頭,右手邊貼著碎花壁紙的牆上則鑲嵌了三扇房門。
第一間房的房門大大的敞開著,陽光滑出房間把深色的木紋地板照得發亮,帶有涼意的風繞過門框拂起我的衣襬,我訝異地眨眨眼睛然後慢慢靠近,我記得我把每個房間的窗戶都鎖起來了,可能是小春。
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四層的白色廚櫃是房內僅有的擺設,能清楚看見床底下較為陰暗的空間已被兩個體積龐大的紙箱佔據,我知道我不必特地彎下身去檢查,所以我走到了窗邊,純白色的窗簾被流向混亂的風吹得胡亂擺動,甚至打到了我的臉頰,我伸手壓住
無理取鬧的窗簾,把肚子靠在窗框微微探出上半身察看,說不定小春從這裡跳了下去,但窗戶正下方的庭院除了叢生的雜草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喀啦。
是堅硬的物品敲在牆壁上的聲音,我扶著窄小的窗台回過頭去。
小春跪坐在門口,舉著緊握手中的木柄水果刀凝視著我。
小春。我看著她咧嘴笑。
「被妳抓到了。」
B3)
小春的眼睛睜得渾圓,搧動睫毛的次數少得令人懷疑她是否不再以眨眼滋潤眼球,但她的瞳孔依舊水潤,經由雲層篩落的稀薄陽光將她的角膜反射得像是寶石。
小春挪動膝關節邁出、或者說是拖出一步,被血液染得斑駁的深藍色百褶裙之下,那雙白皙的膝蓋沾滿了骯髒的塵埃,細緻的肌膚被混雜在灰塵裡的石礫割破,色澤淺淡卻異常清晰的傷口纏繞膝頭。
小春舉起水果刀,滑動於刀峰上的光芒美麗而炫目,將利刃的尖端朝向我,她又前進了一些,為了配合我的身高而高舉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每一個以不自然的姿態踏出的步伐也因此缺乏應有的穩定度,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彷彿將隨時應聲倒地。
小春顫抖著,一步一步接近獨自杵立窗邊等待她的我。
小春用力扯住我的衣服,把她的身體疊了上來。
兩個人注視著彼此眼裡的倒影。
B4)
冰冷的觸感直達我的心臟,宛如小春掐著我的手腕時,她的指甲陷進我的皮肉那般,亦或更加深刻激情的感官,隨著心臟最後的脈動延著微血管鑽入全身,我無法克制的高興地笑了,小春從未向我傳達如此濃烈的——愛意,對了,是愛意。
小春仍然抓著塑膠刀柄,用力過度而發白的指節沐浴著我的鮮血,我想伸出手緊緊擁住她顫抖不止的身軀,但是當手臂環上她窄小骨感的背,我便發覺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得以收攏雙臂抱住小春了。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覺到從小春的皮膚沁出的、發燙的淋漓汗水,啊啊,小春的熱度像是要將我燃燒殆盡似的。
失去力量的我再也無法支撐住兩人份的重量,下肢一軟,我的身體載著小春一同翻落低矮的窗框,小春慌張地揪住我鮮紅色的襯衣。
能跟小春永遠在一起了。
我疲倦而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再度睜開眼時,我看見了堆積在小春眼眶裡的淚水飄浮在空中。
今天、
還有明天、
還有下個明天跟下下個明天,
跟大家一起玩吧。
FIN.
-
後記:
終於寫完它了!每週輪班一段一段漫漫寫出來的東西居然變得那麼長,嚇了我一跳。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嘗試寫VOCALOID原創曲的衍生小說,一邊想著不曉得電ポルP是以怎樣的背景寫下這首歌、一邊按照自己的解釋跑完歌詞所示的情節,跟平時寫同人的感覺真的不大一樣。
關於個人解釋,我在ニコニコ大百科底下的討論串裡撿到,有人認為C段的「きみに つかまっちゃった」所顯示出的意境是有好心的另一人找出了躲在孤獨裡的主人公,並使主人公得到救贖,但我個人把它解釋成主人公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自嘲的自言自語。ㄜ,總的說,我把這首歌寫成莫名其妙的綁架誘拐事件了,要獵奇不獵奇氣氛也沒有做得很好,對不起(土下座)
仗著自己喜歡這首歌又想寫這類型的故事就這樣跳下來了實在太天真。不過寫這樣的東西感覺真有趣,同一首歌在不同的人眼裡呈現出來的是各式各樣的故事,看到與自己不同的見解時便會感到不可思議(?)但或許曲子本身並不如聽眾們所想的那樣深奧,我曾在某P的生放送裡聽過這樣的事wwwwww唉,人真有趣。
哇ㄜ一不小心就話多了抱歉。
#201303141105
*輕微獵奇情節、血表現有
A1)
許久沒有動靜的小春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棟房子裡只有我跟小春兩個人,那偷偷摸摸的聲響不可能是我發出來的,我沒有必要在自己家裡躡手躡腳地動作;爸爸媽媽離去後,原本填滿物品的房子變得空洞,偌大而寧靜的洋房實在藏不住任何聲音,即使我離小春所在的客廳有些距離仍聽得一清二楚。
我猜小春又在打壞主意了。
雖然我非常非常喜歡她古靈精怪的性格,但有時候的確是挺麻煩的。
我把剛才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進盛滿水的浴缸,髒汙迅速地自布料纖維中溶解出來,透明的清水逐漸被煙霧狀的暗紅色侵噬。我順便用香皂洗了手,從小春的身體裡流出來的液體已經變得黏稠甚至發臭,而這也是我換下衣服的原因,那觸感像是用濃稠香甜的蜂蜜塗滿全身,甜美卻讓人不適。
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持續著,我繞過開放式廚房來到客廳,直到我回房換衣服之前都在沙發上沉沉睡著的小春移動至電視與矮几之間的空曠部分,她狼狽地趴伏在地,右手緊緊按住我綁在她右足踝部用以止血的毛巾,她惶恐地瞪視我的那張臉、沾了自己血液的指尖都蒼白得可憐,衣領也被不斷沁出的冷汗染濕。
「那個、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小春試圖辯解的聲音跟身軀一樣嚴重顫抖著,延展到極限彷彿就要吐出眼球的眼眶霎時淚水充盈,接著撲簌落下,令人心生憐愛。
痛成這樣也想離開嗎?我看著以沙發邊緣為出發點、繞過矮几終結在小春腳邊的血跡,睡醒後覺得無聊想看電視的話用遙控器就好了呀,若我就這樣棄小春於不顧,這條紅色的線絕對會延伸至大門外吧。
當初想說連左腳的筋也挑斷的話,小春就沒辦法盡興地跟我玩了;說不定她瘦弱的身子與脆弱的精神根本無法熬過失血及劇烈的痛楚,如果發生這樣的意外,便喪失了請小春來我家的意義。
我只是感到寂寞、只是想要跟朋友玩耍嘛。
我忽視小春顯得太過客氣的抵抗,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沙發上,囑咐她不要再勉強亂跑,然後到廚房及浴室找來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及乾淨的毛巾。
不承認惡作劇的孩子,果然還是得這樣處理啊。
啊啊、又要回到幾分鐘前宛如浸泡在蜂蜜裡的不快了。
A2)
水珠自沒鎖緊的水龍頭緩慢滴落,打散水槽底尚未清洗乾淨的血水,發出的聲響堅硬而冷冽。那個聲音與昨日下的那場午後雷陣雨一樣持續了很久,但和聽來使人受到精神洗滌的自然雨聲相較之下,從廚房擴散至整棟房子的那個聲音所引出的漣漪則充滿焦躁不安的情緒。
我已經放任它將近三十分鐘了,想著不能讓那個聲音繼續剝奪小春僅存的冷靜,我有好幾度打算起身杜絕它,可是我不能放著小春不管,她被疼痛折磨得猶如經歷暴風雨摧殘路邊野花,原本鮮豔欲滴的花瓣被雨點割出無數傷口,立於土地的身軀被狂風吹走了凜然,我必須像是雨過天晴的和煦陽光,在她恢復的期間守護著她。
於是我打開電視,新聞頻道記者與主播連環接棒喋喋不休的講著日本各處發生的大小事,他們共同的活潑音質輕而易舉地淹沒孤單的水滴聲。我捧起為了拿遙控器而置於桌上的托盤及乘於其上的小陶鍋,加了幾樣蔬菜跟雞肉絲的粥浮出載著香味的騰騰熱氣(聞得我都餓了,不過還是先讓小春吃飽重要得多,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進食了),我用與鍋子相同材質的湯匙舀起一小口,稍微吹涼之後湊進小春的嘴。
小春露出害臊又帶有玩心的笑容,張口吃乾湯匙,一邊反覆咀嚼食物的味道一邊發出讚許的聲音——我在好久好久之前、大概是剛認識小春的時候,曾經看過她在午餐時間與她的好朋友做出這樣的舉動,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能跟小春成為每天一起享用午餐的人,我想那算是某一種親密的證明,而我是多麼地想跟可愛的小春成為朋友,但是我並沒有辦到,小春(其實也有小春的朋友們)在來到我家之前都沒有跟我說過話。而事實上她也沒有理會我餵食她的舉動。
小春在看新聞(或許只有聽聲音,因為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失焦),我放下高舉湯匙的手轉向四十吋的液晶電視,陌生而新奇的畫面呈現方式讓幾乎不看新聞的我呆愣了一陣子才找到屬於這則報導的文字資訊,似乎是一名國中少女遭到誘拐的事件,至今仍毫無所獲的樣子。
我不了解那些與自己的人生毫無相干的瑣事究竟哪裡值得放在全國、甚至全世界都看得見的地方宣揚。比起那些無聊的東西還是小春重要的多了,小春,好不容易與我成為朋友的小春。
匡噹—--
突如其來的巨響使小春嚇得重重抖了一下肩膀。推測著有何物能夠發出那樣沉重的聲響,我與小春一同困惑地往聲音來源望去,沒聽錯的話是在整棟房子唯一的落地窗外面。為了保持良好彩光僅僅拉起一層用以掩人耳目的純白薄簾,穿透至室內的陽光因而變得矇矓,但這絲毫不影響視線,朝向對街迅速奔遠的黑色背影清晰地映入我的視網膜。
幾乎與此同時,小春驚呼一聲又立刻以纖細的雙手掩住口鼻,彷彿能藉此阻擋所有呼之欲出的話語。顯然小春也看見了。
「那個是小春認識的人嗎?」不然她應該不至於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她驚恐地面向我,瞠大雙眼連忙搖頭否認。
小春最近說謊的頻率攀升得很快很嚴重,而她的說謊技巧並沒有因此向上發展,無論如何我都可以知道她所吐露的事情是否與事實相符,畢竟我是她的朋友。
那個穿著立領制服的男孩子(頭髮很短,肩膀有點寬,應該是男孩)不曉得是來做什麼的,如果是來加入我們的話就太棒了,我喜歡著小春當然也喜歡她的朋友。
這樣一來,就能變得像是舉辦慶典一般熱鬧愉快了。
B1)
來吧。
我滿心期待地凝視攙扶牆壁嘗試前進的我的朋友,貧血使她有些渙散,我迫不及待地拍拍手喚回她失焦的注意力。
來啊,過來我這裡。
聽不見我的聲音似地,她像平常一樣看向別處,或許是牆角生出的壁癌,或許是曾經出現人影的那扇落地窗。
討厭,不要別過頭去不理我嘛。
但是她掛著數道淚痕的眼卻始終沒有移到我身上。
即使如此,我仍能夠清楚看見她漂亮的眼睛毫無保留地流露出已到達飽和的怨懟。
看來今天的我仍然是個不被需要的壞孩子呢。
A3)
我又做了夢。
小春拉著我的手走進她的家,小春媽媽遞來的竹編托盤上有一盤手工餅乾跟兩杯小春最喜歡的冰奶茶,小春這才放開一路上牽著我的手,說捨不得我端盤子,接著帶領我到她的房間裡坐下,以淡粉色為主的房間中央早已準備了兩張樣式精緻的坐墊。
小春一在我對面坐下便又驚惶地跳起來,天呀妳的頭髮真亂,我看著她繞至梳妝台翻找物品的背影,雙手不自覺撫上垂落胸口的毛燥髮絲。終於找到了,還以為不見了呢,她從抽屜裡拎起一個小巧的鵝黃色雛菊髮飾、又挑了和一把梳子,然後在我背後跪下,替我梳理糾結的長髮,然後將我的頭髮分成兩等份,我好奇地偏過頭偷看小春的動作,她正把右半部編成三股辮。如果這個適合妳的話就送給妳吧,小春一邊用比平時雀躍的聲音說著,一邊在三股辮的尾端繫上髮飾。
謝謝小春幫我綁頭髮,可是這個真的沒關係嗎?嗯,我的髮色太淺了綁起來不好看。可是它不便宜吧。沒關係我很久沒用了,妳肯常常戴著它的話那才真的有價值呢,更何況好朋友是不用計較這些的吧。
這樣的夢過於頻繁,使得身處夢境的我絲毫不懷疑其是否屬實。
在腦海裡的畫面逐漸模糊的同時,我意識到該醒來照顧真正的小春,於是我睜開眼,一雙嚴重瘀血的手腕出現在視野裡,我立即避開紫黑色的部份擒住它們。特地捆了毛巾才綁起來的小春的手,居然還是成了這樣怵目驚心的色彩,小春,纖細可憐的小春。
我凝視小春的眼瞳,昏暗的光線讓它們看起來像是跟我一樣的黑色。小春被我這麼一看嚇得快要哭出來了,我輕撫她瘀青的手腕安慰她。
說不定小春已經到極限了,今天晚上帶她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得用輪椅呢,輪椅……我記得家裡確實有一台輪椅……而且是同小春的瞳孔一樣的顏色……我將思考中放低的視線重新轉回小春眼裡,呼之欲出的淚水使映入眼角膜的事物更加模糊,每當她轉動眼球,倒影便會隨著她所見之物改變。小春住在我家的時間裡,有九成都坐在沙發上的這個位置,每天每天看著她的我甚至能夠透過她眼睛的倒影讀出她視線所落之處。
真勇敢啊,我看著小春的臉想著,像是前來拯救囚禁在古堡的公主的英雄一樣。我拿起小春身旁的大抱枕,使盡全力扔往右後方,小春無聲的驚呼與金屬落地的聲音一同響起,我迅速翻身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插進由學生褲包裹的大腿裡,並跨坐到翻倒的瘦弱而僵硬的身軀上。
啊啊果然是這樣,是上次在落地窗偷看的男孩子。我伸手撈來一條毛巾塞進他因痛楚而張大喘氣的嘴裡(毛巾上沾滿了小春的血,但我一心想快點解決接下來的步驟所以沒有替他換條好一點的),握住刀柄奮力扭轉嵌入大腿肌肉之間的刀身,我聽見血液噗滋噗滋地向外流、即使被毛巾吸收不少仍非常響亮的尖叫、以及小春帶著哭腔的求饒。
「你不曉得捉迷藏的規則嗎?只有鬼享有抓人的特權吧?」
我拔出水果刀,拿開他口中的毛巾擦拭自刀鋒不斷滴落的血液。劇烈的痛楚和迅速失血的暈眩泯滅他眼裡的光芒,他的表情變得恍惚,眼神逐漸黯淡失焦。
「連刀都拿不好的你絕對當不成鬼的,大家是不會請這種人當鬼的吧,因為一點樂趣也沒有嘛。」
小春見他不再有任何反應或動作便由哭鬧轉為啜泣,自她的喉間發出的氣音音調甚高,一陣一陣的,宛如水晶音樂跳躍般的主旋律、又好似歇斯底里的尖銳竊笑。
B2)
小春這幾天一直在哭,完全不跟我說話,一個勁兒地掉眼淚,豆大水珠啪搭啪搭地敲打在皮質沙發上的聲響填滿了我的耳朵,深入蝸牛體直至腦門。
小弘——設法從我身邊搶走小春的那個男孩子,我在小春的呢喃間撿到了這個名字,她用小弘來稱呼他——已經死了,他只撐了半天。
我從好久以前就知道小春異常喜歡小弘,她投資在他身上的感情勝過於任何一個朋友,甚至足以與親情較量。似乎沒有人曉得這件事(這也是為何我會直到現在才得知他的名字),但我老早就知道了,我一直看著小春,包括所有所有屬於她的細小碎片,小春是構築我的重要片段,我熟悉她像是透曉自己一般。
小弘既軟弱又愚蠢,毫無能力卻逞強地隻身潛入我家打算帶走小春,他最好的選擇是向有辦法、至少有蠻力壓制住我的成人求救,明明僅須一通電話警察便會為他和小春赴湯蹈火,他那令人無法理解的愚笨想法讓他什麼也帶不回去,不要說是小春,說不定連他的屍體也沒可能運出我家。
即使如此,為了小春我還是替已經失去行動力的小弘止血包紮,他曾在隔天清晨醒來過,他瞇著眼睛疲倦地凝視小春,對大哭的小春說了一句話,然後待他再度闔起眼瞼的剎那心臟也一同沉睡了。在那當下我坐得離小弘較遠,沒能聽見他虛弱的嗓音,我猜測就是那一句話讓小春日復一日以淚水清洗小弘留在沙發上的大片血漬。
「小春、小春。」
小弘以他的生命混合鮮血製成鎖鍊囚禁他本該救出的公主小春,藉此獨佔她的思想及稱為悲哀的情緒,卻失去渴望之物所有可及的部分,例如現在被我捧在掌心的小春的指尖、無力地枕在我腿上的她的雙腳,這做為自私與任性的代價正好。
我在口袋的角落找到蝴蝶刀,我用它切開纏繞小春手腕的童軍繩,輕輕舉著她細緻柔軟但有些冰冷的雙手,微笑著注視她自瞳孔深處湧起的驚愕。
「來玩捉迷藏吧?」
為你的癡愚與卑鄙的行為懺悔、並欽羨真正擁有小春的我吧。
「我會在這裡慢慢數到一百,快去找個好地方藏起來。」
你說好嗎?小弘?
C)
「一……二……三……——」
為了只能使用膝蓋與雙手代替再也活動不了的腳拖動虛弱身體的小春,我刻意放慢了數數的節奏讓她有充裕的時間好找到最佳的藏匿地點,這或許是我一生中數得最緩慢的一到一百,說不定有半個鐘頭了。我看向掛在客廳中央的時鐘,但是我不記得捉迷藏開始時指針的位置分別在哪裡。
我轉身環視所有可見之處,留著暗沉污漬的皮質沙發、放著斷面鬆散的好幾段童軍繩和小刀的玻璃矮几、大理石桌面的吧台、色調堅硬冰冷的廚房。
是廚房嗎?我確實有聽到廚房的位置傳來了一點聲響,記得是在我數到二十三的時候。
放慢步伐使我的腳步盡可能聽起來靜悄悄的,我繞過吧台進入廚房,不鏽鋼材質的流理臺上還放了我來不及收拾的覘板和沾有菜渣的菜刀,靠在牆邊的刀架上空無一物,早在知道小春會趁我忙著打掃四處活動時我就把那些刀具收進抽屜了,不然哪天根本站不穩(應該可以說是站不起來了)的小春弄翻了插滿危險物品的刀架就不得了了。
我依序打開流理臺底下的收納櫃,即使它們都被規劃成適合擺放廚具的規格,實在不太可能塞進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但我不想因此忽略這些細小的可能性,仔細謹慎能夠產生這件事被看得十分重要的錯覺,也能夠讓我更投入遊戲。
連上方的儲藏櫃我也一一檢查過了,上面除了調味料和較少使用到的碗盤之外就只有灰塵,看來不會是在廚房了,最後剩下的就是冰箱了,老舊又鮮少清理冷凍庫結滿了冰,就跟我上次看到的一樣,然後我又打開了冷藏室。
「啊。」
差點忘記了。
「小弘。」
小弘死後,我擔心他的屍體在逐漸暖活的氣溫裡會腐敗的太快,所以我把冷藏室的隔板全數取出,將停留在發育期之前的小弘的身體塞進了冰箱裡,在盈滿淺藍色燈光而看起來如玻璃般透明的空間裡,小弘染滿鮮紅的身軀簡直像一件別出心裁的藝術品,小春看到時甚至哭了。
但是效果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好,我立即關上冰箱,杜絕緩緩擴散而出的臭味。
接下來繞了在一樓一整圈卻毫無所獲,於是我直接上了樓。
踏上最後一階樓梯看到的是兩人並排仍綽綽有餘的寬走廊,左手邊是高度約在胸口的木製欄杆,與樓梯扶手相同的樣式一直延伸至走廊的盡頭,右手邊貼著碎花壁紙的牆上則鑲嵌了三扇房門。
第一間房的房門大大的敞開著,陽光滑出房間把深色的木紋地板照得發亮,帶有涼意的風繞過門框拂起我的衣襬,我訝異地眨眨眼睛然後慢慢靠近,我記得我把每個房間的窗戶都鎖起來了,可能是小春。
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四層的白色廚櫃是房內僅有的擺設,能清楚看見床底下較為陰暗的空間已被兩個體積龐大的紙箱佔據,我知道我不必特地彎下身去檢查,所以我走到了窗邊,純白色的窗簾被流向混亂的風吹得胡亂擺動,甚至打到了我的臉頰,我伸手壓住
無理取鬧的窗簾,把肚子靠在窗框微微探出上半身察看,說不定小春從這裡跳了下去,但窗戶正下方的庭院除了叢生的雜草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喀啦。
是堅硬的物品敲在牆壁上的聲音,我扶著窄小的窗台回過頭去。
小春跪坐在門口,舉著緊握手中的木柄水果刀凝視著我。
小春。我看著她咧嘴笑。
「被妳抓到了。」
B3)
小春的眼睛睜得渾圓,搧動睫毛的次數少得令人懷疑她是否不再以眨眼滋潤眼球,但她的瞳孔依舊水潤,經由雲層篩落的稀薄陽光將她的角膜反射得像是寶石。
小春挪動膝關節邁出、或者說是拖出一步,被血液染得斑駁的深藍色百褶裙之下,那雙白皙的膝蓋沾滿了骯髒的塵埃,細緻的肌膚被混雜在灰塵裡的石礫割破,色澤淺淡卻異常清晰的傷口纏繞膝頭。
小春舉起水果刀,滑動於刀峰上的光芒美麗而炫目,將利刃的尖端朝向我,她又前進了一些,為了配合我的身高而高舉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每一個以不自然的姿態踏出的步伐也因此缺乏應有的穩定度,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彷彿將隨時應聲倒地。
小春顫抖著,一步一步接近獨自杵立窗邊等待她的我。
小春用力扯住我的衣服,把她的身體疊了上來。
兩個人注視著彼此眼裡的倒影。
B4)
冰冷的觸感直達我的心臟,宛如小春掐著我的手腕時,她的指甲陷進我的皮肉那般,亦或更加深刻激情的感官,隨著心臟最後的脈動延著微血管鑽入全身,我無法克制的高興地笑了,小春從未向我傳達如此濃烈的——愛意,對了,是愛意。
小春仍然抓著塑膠刀柄,用力過度而發白的指節沐浴著我的鮮血,我想伸出手緊緊擁住她顫抖不止的身軀,但是當手臂環上她窄小骨感的背,我便發覺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得以收攏雙臂抱住小春了。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覺到從小春的皮膚沁出的、發燙的淋漓汗水,啊啊,小春的熱度像是要將我燃燒殆盡似的。
失去力量的我再也無法支撐住兩人份的重量,下肢一軟,我的身體載著小春一同翻落低矮的窗框,小春慌張地揪住我鮮紅色的襯衣。
能跟小春永遠在一起了。
我疲倦而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再度睜開眼時,我看見了堆積在小春眼眶裡的淚水飄浮在空中。
今天、
還有明天、
還有下個明天跟下下個明天,
跟大家一起玩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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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終於寫完它了!每週輪班一段一段漫漫寫出來的東西居然變得那麼長,嚇了我一跳。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嘗試寫VOCALOID原創曲的衍生小說,一邊想著不曉得電ポルP是以怎樣的背景寫下這首歌、一邊按照自己的解釋跑完歌詞所示的情節,跟平時寫同人的感覺真的不大一樣。
關於個人解釋,我在ニコニコ大百科底下的討論串裡撿到,有人認為C段的「きみに つかまっちゃった」所顯示出的意境是有好心的另一人找出了躲在孤獨裡的主人公,並使主人公得到救贖,但我個人把它解釋成主人公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自嘲的自言自語。ㄜ,總的說,我把這首歌寫成莫名其妙的綁架誘拐事件了,要獵奇不獵奇氣氛也沒有做得很好,對不起(土下座)
仗著自己喜歡這首歌又想寫這類型的故事就這樣跳下來了實在太天真。不過寫這樣的東西感覺真有趣,同一首歌在不同的人眼裡呈現出來的是各式各樣的故事,看到與自己不同的見解時便會感到不可思議(?)但或許曲子本身並不如聽眾們所想的那樣深奧,我曾在某P的生放送裡聽過這樣的事wwwwww唉,人真有趣。
哇ㄜ一不小心就話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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